2018张佳乐生贺中心

直到现在我们都未曾确定他们的爱是否真实存在,但我们又是如此坚定的相信他们一定爱过彼此。

【雙花】築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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璃央:

*張佳樂!生日!大!快樂!!!!

*他是最好最好的人

*48小時的連──續大──活動!!!祝成功!愛樂樂!愛雙花!

孫哲平!張佳樂!繁花血景一萬年!一!千!萬!年!!!!!



無論平常有多認真在打掃,為時一年沒有移動的東西都會累積大量的灰塵。

更遑論是一年都沒有擦上一次的大門。

「怎麼可以這麼髒啊。」

白色的抹布在擦過去瞬間頓時黏上大量的黑色灰塵,張佳樂的眉梢跟著塵霾糾結成團,帶著塑膠手套的手堪堪捏住布巾的一角,他幾乎用盡身體的每個細胞在表達對它的嫌棄。

把有些下滑的口罩拉好以擋住口鼻,張佳樂瞇眼打量他們的紅褐色房門,嚴重覺得擦過和沒擦過的部分幾乎相差無幾──這必須不是心裡暗示。只要沒有仔細看或者犯賤去摸,肯定沒有人能夠感受那微小的差距,可他還沒成功盤算出透過這等奧妙偷懶一下的可能性,孫哲平的乾咳聲直接打斷他的一切妄想。

……嘖。張佳樂心懷怨念地轉過頭,他家同居人手上抱著個紙箱子正站在他的後面。

孫哲平狀似不經意地從箱子裡拿出廚房用清潔劑,罐子還套著塑膠膜,從半個月前進到他們家來就一直沒有拆封,在日光燈下反射出在此時格外刺眼的光。

那暗示太強烈了,張佳樂瞬間背脊一僵,「嗯、嗯,我很認真,真的。」

「認真就好。」孫哲平勾了勾嘴角,在他面前晃了晃瓶子,「不然我不介意交換工作。」

「不用,我覺得我還是比較適合擦櫃子。」

張佳樂無表真誠地眨眨眼睛,轉過頭勤奮非常地嚕起大門。

孫哲平忍不住搖頭,哭笑不得。

張佳樂一直都不能算是個特別勤奮的人,能懶的時候更是懶到爆炸,雖然下定決心要乖乖打掃,但為了避免從房門口走到水盆面前的這段路,他硬是把一條大毛巾折成手掌大小,正面反面換著擦,連續使用十六次之後,整條抹布就再也沒有半點白色的空間。

第一次親手將抹布弄成這樣的境界,張佳樂整個很興奮,他興高采烈地抓著黑糊糊的毛巾衝去找在廚房打掃的孫哲平,兩手抓著一角展示他的豐功偉業,「大孫大孫!你轉過來看!」

「……房間的門有原來這麼髒嗎?」

「我也是現在才知道。」張佳樂眨眨眼睛,「但也可能是我擦太認真的緣故。你不覺得嗎?」

孫哲平完全不覺得有這個可能,但他還是一副理所當然地點頭,「挺有道理的。再接再厲。」

受到鼓舞的張佳樂覺得士氣滿滿,原本的嫌棄全然不見,把毛巾按在水裡狠狠地沖洗過一遍,他足足換了三桶水才讓它勉強恢復乾淨的模樣,重新拎著毛巾殺去找下一道門。

孫哲平遠遠看著他小孩子的舉動,簡直樂不可支。

這小公子哦。

重新把焦點放回他們甚少使用的瓦斯爐上,孫哲平的笑意在看見油垢的那秒直接少了一半,對於張佳樂來說,他寧願接下擦拭所有櫃子、大門與桌面的任務,也不願意動手清除黑糊糊黏答答的噁心汙垢,可之於孫哲平又何嘗不是如此。

但誰叫張佳樂更不喜歡呢,也只能他做了。

孫哲平嘆了口氣,重新研究起新買的清潔劑。希望效果真像廣告說的那麼好。

否則他這幾百塊錢不就白花了。

張佳樂是不知道孫哲平白花沒白花,得意洋洋的人自顧自地滿家裡跑,這裡擦擦那裡擦擦,硬是把家裡大半平面給整個擦過,就連衣櫃的小小縫隙都沒有放過。

百分之百認真的結果就是孫哲平都整理完瓦斯爐和抽油煙機,張佳樂還有兩個櫃子沒有擦,孫哲平有些無言以對,可見對方興致那麼高,他也沒有打算潑他冷水,向人打了聲招呼,孫哲平轉頭去整理客廳的其他東西。

兩人同居的家並不大,一房一廳一衛就能數完所有空間,開放式廚房事實上和客廳黏在一起,但硬要說是廚房也沒什麼大不了。小小空間嚴重考驗收納能力,而孫哲平在此技能上幾乎為零,比起讓他學怎麼收,他寧願學怎麼丟。

打開電視底下的櫃子就有個紙盒掉到他的腿上,那團混亂簡直不堪入目,張佳樂顯然也沒還擦到這塊,表面累積不少灰塵,孫哲平隨手將手指的髒污抹到牛仔褲上。

「欸大孫,你不覺得有點奇怪嗎?」張佳樂的聲音遠遠地傳過來,孫哲平下意識轉頭,一晃眼就看見對方的身影,「就算我們搬來到現在是沒有整理過幾次,但這表面灰塵也太多了吧?」

孫哲平理所當然:「不是因為你擦得很認真?」

張佳樂呵呵呵呵:「除了這個之外應該也有別的原因吧。」

嗯,倒也不算太傻。孫哲平頗為欣慰地點點頭,「應該是因為隔壁在施工的緣故吧。」

「所以灰塵都跑來我們這裡嗎?」張佳樂撇撇嘴,「嘖,又是噪音汙染又是空氣汙染,真是萬惡的資本主義。」

你爸就是靠這些起家的呢。孫哲平默默地吞回不適當的揶揄,起身重新拿了條抹布,將表面大概擦拭乾淨,轉而將亂塞在櫃子裡面的東西取出來。一樣一樣取出物件才發現不對,櫃子裡事實上並沒有放置太多東西,會顯得擁擠凌亂純粹是因為最裡頭塞著一個大箱子,足足佔掉整個電視櫃的三分之二空間,頗有重量。

那是孫哲平完全沒有印象的東西。

「張佳樂,這是你的嗎?」

「什麼什麼?」聽到叫喚的人一蹦一跳地跑來,看見箱子瞬間愣了兩秒,桃花眼睛瞪得大大的,「這是我的啊,你怎麼連這個都挖出來了?」

「想說把這下面整理一下。」孫哲平敲敲紙箱,那是非常普通的箱子,上面印著知名衛生紙的廣告商標,應該是張佳樂從外面賣場拿回來的,他們偶爾買東西的時候都會跟店家要紙箱裝,可以省好幾個塑膠袋的錢,「你什麼時候有這個的我怎麼不知道?」

「很早就有了啊,我只是沒告訴你而已。」張佳樂拉下口罩揉了揉鼻子,「你不要動哦,那裡面的東西我通通都要留著。」

孫哲平愣了愣,「……行吧,那你就自己整理。」

說著把紙箱往旁邊推了推。

張佳樂見狀又蹦蹦跳跳地回去完成他的任務,孫哲平拿抹布把電視櫃整個擦拭過,一一將除了箱子之外的東西分門別類。翻出來的東西往往都神秘的不得了,有很多連孫哲平自己都不記得是從哪裡生出來的,又或者是記得東西的出處,卻完全不明白為什麼會跑到這種地方來。

他竟然還找到壞掉的遙控器,電池的蓋子不知道跑去哪,裡面彈簧還少一個。

能用的或想要留下來的放一堆,已然不再需要或淪落成垃圾的東西則被他用塑膠袋裝起來,孫哲平的動作很快,捨棄的時候更是半點留戀都沒有,等張佳樂全部擦好的時候,他也完成最後的收拾。

要把東西物歸原位前,孫哲平在紙箱面前猶豫了幾秒,最終還是好奇心佔上風,丟下那堆東西走去浴室,張佳樂正背對門口蹲在磁磚地板上搓洗毛巾,手上套著格格不入的塑膠手套,動作明顯不是很熟練,捲起來的褲管被弄濕大半,袖子也滑掉一隻。

孫哲平蹲下來替他重新捲起袖子,想了想對他伸出手,「給我吧,我來洗。」

張佳樂卻是搖搖頭。

孫哲平便沒有堅持,卻也沒有離開,他就在旁邊蹲著看著他笨拙地搓洗不再乾淨的灰色毛巾,粉塵的髒污牢牢附著在上面,張佳樂實在無法讓它變乾淨,整張臉都皺在一起。

孫哲平忍不住按著他的後頸往他額頭親一大口,啾得好大一聲。

「你幹嘛啦。」張佳樂頓時哭笑不得,擺擺手推開他,「讓開讓開,本少爺幹活呢。」

「親一個充電一下。」孫哲平面不改色,「我可以看你那箱東西嗎?不會給你亂動。」

張佳樂抿抿唇,似乎在思考,孫哲平一時有些意外,他從沒想過張佳樂會有不願意跟他分享的東西──雖然是人之常情,但多少覺得有些心情複雜。

幸好張佳樂最後還是點頭,「行吧,但你不可以給我亂丟,一樣都不可以。」

孫哲平自然說好。

他窩在旁邊陪著張佳樂洗好那條不再乾淨的抹布掛起來,替他脫下塑膠手套,兩個人一前一後回到客廳。張佳樂對孫哲平選擇留下的東西興趣比較大,好奇地在那裡翻動,孫哲平便沒管他,帶著點微妙的心情打開高到他膝蓋處的紙箱。

裡頭的東西大概裝了七分滿,意外地有用各種塑膠袋裝好,有透明的也有外面有顏色的,甚至還有夾鏈袋和紙袋,就是左一包右一包的很是凌亂,從當中幾件大一點的東西看來物件的擺放應該是有規劃的,然而東西大多太小太雜,一晃就會移位。

孫哲平下意識抬頭看人,正巧對上張佳樂的視線,不過他一對上眼就選擇轉開目光。

孫哲平有點疑惑。

隨手抽出一個塞在角落看起來很舊的小盒子,那紙盒有些破爛,邊邊角角還翹起來,有點髒。孫哲平小心地打開來將裡頭的東西抖出來,發現那看起來很像瓷碗的碎片,白色的一小塊,掉到掌心的時候連帶落了一些碎屑,磁片尖銳的一角剛好插到肉上,沒流血,就是有些刺痛。

孫哲平:「……???」

孫哲平下意識抬頭,無限問號地看著眼前的人,卻是見到張佳樂正把下巴支在膝蓋上,抱著兩腿呈現一種小動物的模樣看著他。

「這個是……?」

「那個是我第一個打破的碗的碎片。」張佳樂一臉認真地回答他,「因為是玻璃的,我怕壓在底下會碎掉,就一直把它往上挪。」

孫哲平覺得第一個打破的碗的碎片出現在最上層並不奇怪,奇怪的應該是為什麼會留下吧?

他記得當時自己都收得很乾淨啦?

孫哲平簡直無法理解:「你留著這東西幹嘛?」

「當紀念啊,我人生洗的第一個碗耶,雖然破了。」偏偏張佳樂還一副理所當然的樣子,「我偷偷從垃圾袋裡面翻出來的,找好久才找到一塊沒有那麼尖的。」

孫哲平有種黑人問號的感覺,為什麼要找?為什麼要留?這有什麼好紀念的?

況且孫哲平只要丟棄碎片類的東西一定都會用報紙膠帶捆三層,張佳樂連那個都解開了嗎?

見鬼了吧!

「我就知道你會覺得很奇怪。」

張佳樂撇撇嘴,小聲嘀咕說所以我才不想讓你看啊。

孫哲平忽地感覺良心有點痛,總有種好像無意中重傷了什麼,雖然如此,他還是很無解。

小心地把碎片放回盒子裡暫時擱置在一旁,孫哲平隨手打開另一個紙袋,撕開膠帶的時候特別謹慎,這回倒出來的正常許多,那是一個看起來已經壞掉的手錶,指針已然不再轉動,鏡面也有許多刮痕,孫哲平認出這是張佳樂戴了很多年的錶,上個禮拜宣告報銷。

他以為他丟掉了,沒想到卻是收在這裡。

「那是你送我的,記得嗎?」張佳樂問,聲音很輕:「交往一個月的紀念禮物。」

孫哲平當然記得,「那還是從我手上摘下來的。」

張佳樂這才笑起來。

孫哲平伸手去抓張佳樂的手臂,對方默契地轉移陣,張佳樂靠著孫哲平的胸口用臉貼他的臉頰,小聲嘟嚷唉你流汗了耶。

孫哲平不管他,掐著他的下巴親他一口。

那個手錶最初是孫哲平的。

轉送的時候是他們倆過的第一個交往紀念日,紀念一個月。張佳樂期待了好一陣子,為了那紀念日早兩個禮拜就在籌備禮物,可當天下課和人見面,孫哲平送的卻是讓人傻眼到爆炸的東西。

張佳樂到現在還忘不了那種衝擊。

「你竟然送我錢!什麼不送竟然送我錢!」張佳樂趁其不備扯開孫哲平的臉皮,見他痛得表情扭曲那叫一個爽,「我當時什麼沒有就錢最多,你到底是怎麼想的才會送我錢啊?」

孫哲平的聲音被扯得有些含糊:「我就想這最實在,況且就算是錢也是我給你的,不一樣。」

這人的情話能力近幾年隨著他的薪水一起進步不只一點,張佳樂覺得特別有道理,雖然他也明白當時那個小屁孩大概只是被他老爸帶著跑,卻仍舊鬆開他的臉頰還湊上去咬一口,看著他臉上的口水印笑得特別高興。

可當時的孫哲平完全沒這麼會講話,張佳樂也還沒經過社會歷練,說話也是相當不客氣,兩個人差點就要不歡而散,還是當年的窮小子一氣之下想上前把東西拿回來才讓事情有了轉折。

 

『送出去的東西哪有收回去的道理!』張佳樂梗著脖子把紅包袋護得牢牢的,『別想!』

『你又不喜歡。』孫哲平也沒給他好臉色看,但更多的還是因為失望,『不喜歡就還我,那還是我做牛做馬一個月換來的,你不要我還等著拿去買東西吃。』

 

這個張佳樂是真的不知道,聽著自家男朋友的話頓時覺得自己好像不是很應該,可這個禮物他也確實不喜歡,哪有像他送的鑰匙圈好啊,裡面還有他們兩個的照片,孫哲平想他的時候只要打開蓋子就能看見了。

張佳樂眼睛轉了轉,最後落在孫哲平的手上,說,不然你再把你的手錶給我吧。

當然錢也不能收回去。

孫哲平當時還有點猶豫,倒不是捨不得錶,事實上那錶也不值幾個錢,至少對張佳樂這種全身上下就算一個髮圈也是買名牌貨的人來說,這真的和路邊攤沒兩樣。

但張佳樂就想要,而這一戴便是九年。

張佳樂沒少因此被其他富家子弟笑話,他卻從來都當耳邊風,他老爸要求他摘下手錶的命令也是充耳不聞,前幾年還沒有被家裡趕出來的時候,他甚至還去名錶店請著名鐘錶師修理過,據說那個老人家到現在提到他還氣得牙癢癢,但也因為受過高技術人員的修理及重新保養,它才能撐上這麼長一段時間。

「但也就是一支錶,貴的跟便宜的有什麼差,能看時間就好。」張佳樂努努嘴,「你說對吧。」

聽著含著金湯匙長大的小少爺說出這種話,孫哲平實在不可謂不觸動。

張佳樂朝他咧開嘴角,伸手把孫哲平高挺的鼻子拱成豬鼻頭。

孫哲平頓時哭笑不得。

「其實我那時候還想說,我一定要靠自己存錢買一支好錶給你。」孫哲平抬起他的手,在手腕處突出的骨頭那落下一個吻,「至少要比這個還要好。」

張佳樂眨眨眼睛,笑起來,「你現在也做到啦。」

張佳樂戴了九年手錶的地方現在依然有一塊錶,精緻而貴氣,上頭還鑲著小鑽。

是孫哲平靠自己的手拚出來的。

「那那筆錢呢?」孫哲平伸手勾住張佳樂的腰,「你應該也有收著?」

「哪能啊,老早就花掉了。」張佳樂翻了個白眼,無比嫌棄當時的自己沒心沒肺的行為,「……但是我有把你裝錢的那個紅包袋子收起來,在最最最最底下。」

孫哲平無奈地勾了勾嘴角,親親他,「沒事,反正你現在要多少錢只管開口。」

「那你就繳了這個月的水電吧。」張佳樂哼哼,「……這又不一樣。」

意義不一樣。

孫哲平勾了勾嘴角,好像稍稍能懂張佳樂所說的那種感覺。

將損壞的手錶小心地包裝回去,孫哲平這回開了一個比較大的,東西只用紙袋虛虛地裝著,連封口都沒有。從東西露出袋子外面的部分判斷,孫哲平認出那是他們高中時的書包,學校當時很騙錢地要求全體學生兩個都買,不過主要用哪個可以自由選擇,張佳樂基本都是背側背,因為比較好看。

非常簡單明瞭的答案。

露在袋口外的書包堪堪開了一個小破洞,這對承載三年厚重書籍的書包而言理所當然,孫哲平伸手去戳,發現裡面竟然能摸到像是布料的觸感。

「你把制服也收起來了?」

「這你也能猜到?」張佳樂有點小意外,「我想說這樣比較好收,而且不占空間。」

「也是。」

縱然知道裡頭的東西是什麼,孫哲平卻是難得感性地依然把東西抽出來,張佳樂也沒阻止他。

裡面東西確實是他們倆讀高中時學校規定必買的書包,孫哲平自己當時主要是用後背的,雖然他是挺想不鳥學校政策,可他老爸當時說做人還是應該給學校留點臉面。

他後來還挺慶幸他兩個都買。

側背包的容量沒有後背包來的多,張佳樂雖然是個光吃老本就可以活三輩子的第二代,但在學業上並沒有太鬆散,直接導致書包背帶在高三上學期的第二個月徹底斷裂,撕開的口子又大,就算縫回去估計沒多久也會破裂,偏偏學校當時給小高一換了個版型,張佳樂嫌棄款式剌眼睛,怎麼樣也不肯買。

而他同樣嫌棄後背包長得不好看。

照理來說張佳樂確實不需要擔心這個問題,說句不客氣的,教務主任就算去抓小混混的服儀也不會去管張佳樂的書包是背哪個,可張佳樂又不肯背自己的,成天抱著他的書包本體上下學,活像連個書包都買不起的窮苦人家。

偏偏上學的交通工具是基本千萬起跳的豪車。

孫哲平完全無法理解這人的瞎折騰,被同學提醒才想到他那個整整三年都沒用過的側背包,索性就拿來送人了。

「老實說我覺得那時候的你真的挺能找事的,哪個書包不是背呢。」孫哲平用手背蹭了蹭張佳樂的臉頰,溫度有點低,他便把熱燙的手整個貼上去,「再醜也不過一年而已。」

「就說了傷眼睛,我才不要。」張佳樂哼哼唧唧,「況且我就是故意找事,不行啊?」

「行,怎麼不行,只要你高興就好。」

孫哲平說得順口,一點也沒覺得他在慣人,他想的也簡單,張佳樂就算想要星星也是理所當然。

而只要他想,他都會想辦法弄來給他。

張佳樂卻覺得孫哲平這樣才是閒得蛋疼。

「我那時候真的是故意的,就是偏要給那老頭找事。」張佳樂伸手打開書包,裡頭躺著的襯衫不是當年的純白樣子,被限縮在狹小空間的衣服即便甩過也帶著皺褶,布料有些泛黃,在畢業那天全班寫在制服上面的彩色字跡也淡了很多,一股懷念的味道,張佳樂微微瞇起眼睛,「我好像沒有告訴你,那時候我剛好又聽說那老頭在外面找女人,乾脆就趁機故意找他們倆麻煩。」

孫哲平微微愣住,「……你這個真的沒跟我說。」

張佳樂的家庭並不像表面上的光鮮亮麗,掌錢的那個又是個管不住自己下半身的沒節操,搞出來的私生子沒有十個也有八個,大姨二姨三姨還能共處一室,連孫哲平這樣的局外人看著也忍不住想把那個道貌岸然的大肚子老頭壓在地上打一頓。

要不是張佳樂曾經喊過他那麼一聲爸。

張佳樂卻是已經徹底淡然,眼底就連一絲波紋也看不見,打從他小時候就知道他的父親花心,母親也是受不了不停上門挑釁的無聊女人而要求離婚,據說帶走的贍養費數目相當可觀,這麼多年下來他早就習慣了。

他從初中開始就只把他爸當成提款機,而不再講其他。

「可你就算什麼都不知道,還不是順手幫了他一把。」張佳樂皺皺鼻子,表情帶著幾許不滿,「我那時候可沒有想這麼快就放過他,誰讓你……」

孫哲平親親他,「我是幫你,你要一直擺樣子多累。」

張佳樂接受這個回答。

但事實上那時候的他並沒有這麼簡單就放過他名義上的爹,孫哲平的書包給了他的隔天,張佳樂便背著一個背袋上看上去格外新、書包本體卻有些破舊的側背包上學,孫哲平當時忍不住問了是怎麼回事,畢竟他那個包送人的時候還沒有拆封。

 

『我把你給我的包讓人給截體了。』張佳樂笑得眉眼彎彎,『我取了你的背袋跟一部份的布拿來用,組裝一下我的書包還是可以用的嘛,是不是特別厲害?』

『……你真的很閒。』

 

孫哲平現在卻是明白是怎麼回事:「你讓你爸當時的女人給你弄的?」

「誰讓她自誇說縫紉技巧很好,我就讓她給我把書包補一補,別說其實還挺牢固的。」張佳樂一臉正經地點點頭,眼底卻藏不住那點惡作劇成功的小得意,「而且那女人一直到我離開家之前都沒有來找我麻煩,我覺得我下馬威做得特別棒。」

孫哲平簡直要被對方的小模樣給萌死,把張佳樂抓在懷裡好一頓親親揉揉。

他就喜歡這個人肆無忌憚的高興模樣。

孫哲平不嫌麻煩地再把書包收起來,連同重新折好的襯衫。他盡量做到和原先包裝相差無幾,可也不知道是不是受到剛才那番話影響,孫哲平總覺得那還是同一個包裝,但書包的重量要比原先還要重上幾分。

張佳樂忽然開口:「我其實一直到大學都還想繼續用那個書包,但是真的撐不住了才收起來。」

「為什麼?」

「我就是特別喜歡。」張佳樂縮在孫哲平的身上,扭著頭不想看他,「大概從那時候就已經註定我會特別喜歡你吧……就算那包包其實說真的,長得比後背還要醜上一百倍。」

但是把你的跟我的縫在一起了。我們是一起的。

孫哲平的耳朵騰了一下整個紅起來。

兩個人又陸陸續續把箱子裡的東西開了幾個,大部分都是損壞的小物,但也有很多是他們之前出去玩的時候買的紀念品或者孫哲平單方面送他的東西,扇子、吊飾還有食物紙盒的包裝,越接近現在數量越多也樂瑣碎,那些孫哲平或許放在心上或許壓根沒在意的東西一個一個展示出來,全都與兩個人有關。

一字排列開來,估計就是他們認識的一整段歷史。

孫哲平知道張佳樂念舊,但不知道會連這些幾乎像是垃圾的東西都這麼重視。

認真保存他們之間哪怕最細小無謂的東西。

「很像是……倉鼠。」

「什麼?」張佳樂瞪圓眼睛,無法理解自己剛剛聽到什麼,「你說我像什麼?」

「倉鼠……還是那是松鼠?」孫哲平也搞不太清楚,「就是那種,你知道有一種動物只要有什麼好東西都會往自己的窩裡儲藏吧,我覺得你這行為就跟他們很像。」

張佳樂整個大傻眼,「靠!你說這什麼話!你都不覺得我這行為很讓人感動嗎!」

「其實還是滿感動的。」孫哲平一臉認真地揭開殘酷的事實:「但我覺得你再這樣累積下去,別說這個箱子,估計我們家裡都不夠你放。」

張佳樂簡直要瘋,惡狠狠地撲過去,這小身版和孫哲平比起來還是沒什麼戰力可言,張佳樂偏偏心有不甘,也不管對方的衣服穿多厚,硬是扯開領口往對方的脖子給狠狠咬下去。

孫哲平瞬間痛得倒抽一口氣,「張佳樂你屬狗的啊!」

咬人的那個聲音含糊不清:「我屬老鼠的!或者倉鼠!松鼠!隨便!」

張佳樂甘願鬆口的時候孫哲平的身上已經多了個清楚的牙印和一嘴的口水印,痛是真痛,但其實沒到孫哲平承受不了的地步,被咬的人也沒生氣,卻還是故作教訓似地往對方屁股連三拍,然後就順著教訓小孩的動作把手貼在人家屁股上不動了。

肉肉的手感很好,他忍不住捏兩把,又色瞇瞇地揉了揉他的大腿內側。

猛地被攻擊敏感點,張佳樂的腰瞬間軟下來,臉卻是氣紅了,「孫──哲──平──」

「但你盡量放沒關係,裝不夠就裝兩箱、三箱。」孫哲平親親他,笑著看著他瞬間愣住的臉,「要是裝不下,我給你買新房子,這個家就拿來放你喜歡的那些東西。」

說的好像房子很好買一樣。

可張佳樂知道,孫哲平一直都是說到做到。

他總是想自己因為他而離開那個優渥的生長環境,在物質上一直想要給他更好、更好,他想要滿足他一切的需求,想讓他甚至不需要想要就能拿到。

簡直傻到他都不知道要說什麼。

可事實上張佳樂並不是一開始就會心疼這些。

他雖然討厭他爸,但那個極度好面子到即便被他耍得團團轉也會滿足他需求的男人,在物質上幾乎達到盡善盡美,張佳樂初中畢業那年就收到人生第一部跑車,除了固定每個月會打到帳戶上的十萬塊,他還有兩個無上限的副卡可以使用,當年名下紀錄多少棟房子他自己都不知道。

相較之下,孫哲平就是個在普通人家中長大的小孩,甚至父親還在他大三上學期時出意外走了,兩個人的人生相差太大,在張佳樂為了愛情放棄冰冷的原生家庭時,他捨棄的不只是一個不愛他的父親、一堆同父異母的兄弟姊妹以及他連阿姨都不屑稱呼的女人,還有那他已經視為理所當然的富裕生活。

張佳樂收在箱子裡碎片來自他洗的人生第一個碗,當年他二十二歲。

張佳樂也不是沒有受不了過,他離開時走得瀟灑,帶出來的現金不過是他三個月的零用錢,那是張佳樂第一次知道人生需要花錢的地方有這麼多,而想要過一個生活,能夠和喜歡的人爆發的爭執會有多麼猛烈。

「那個石頭……是我在兩年前出去……的時候撿的。」

張佳樂指著孫哲平掏出來的一整包石頭當中一塊黑漆漆的石頭,那是路上再常見不過的石子,是他當年承受不了生活的壓力下甩門離開的時候撿的。

孫哲平無聲地抱緊他。

「其實我大概就是從那時候開始認真蒐集這些的……所以前面很多我才會沒收到。」

張佳樂的聲音聽起來有點乾,說話起來有些刻意,但說了兩句就不行了。

他一直記得那個晚上。

天氣很冷很冷,寒流來襲,他凍得手腳冰冷,但因為不久前才付了房租而只吃得起泡麵,他在家裡又餓又冷又濕,可那時候的他們經濟能力甚至無法負擔好一點的房子,家裡的棉被全裹在他的身上,張佳樂還是覺得很冷。

那時候他想,我為什麼要在這裡受罪呢?就因為他嗎?

他長這麼大,就算是他爸也不曾給他受這種委屈吃這種苦,為什麼他非得過這種吃不飽穿不暖、天天負擔那些他原本不用做的家務,還要被人數落不願意出去找工作的日子?

那時候對孫哲平說的話張佳樂直到現在也依然記得,但他從來不願意想起,就像他不想要回憶同樣冷到氣急敗壞的孫哲平那張憤怒而冰冷的臉。

兩個人的不歡而散、他的負氣而走,外頭的冷風吹得張佳樂腦袋疼得不得了,他幾乎是出了門就後悔了。天下這麼大,他早跟他爸說他不會回家。

他說他吃得了苦,他說孫哲平不會讓他受苦。

雖然現實給他的只有重擊,他並沒有他想像中的那麼堅強。他只是嬌氣。

「哪裡嬌氣……」

孫哲平伸手摩娑那雙手不該出現的繭子。

嬌氣的人早就真的回家了,才不會繼續和他住在這裡。

張佳樂在外頭並沒有待很久,但那段時間足夠讓兩個人冷靜下來,孫哲平了解這人的硬脾氣,而不出意外地,張佳樂寧願在外面吹風到快要結冰也不願意回去。

他口袋裡的錢夠他坐車回到那個有暖氣有傭人的家,只是那裡沒有孫哲平。

張佳樂在那之後燒了兩天,孫哲平一秒都不曾睡著,差點變成一人醒來一人倒下,幸好沒有。孫哲平和他說,你要是受不了想要回去,我不會怪你。

那也是孫哲平第一次看見張佳樂的眼淚。

張佳樂花了一段時間徹底康復後,他開始嘗試去外頭找工作,對於家務也不再全然嫌棄,雖然和孫哲平一起洗菜的時候還是不免因為那些冰冷的生物唉唉叫,但他再也不喊一聲不要。

為什麼他要在這裡過苦日子?

張佳樂回答自己,因為這裡有孫哲平。

愛的確不能發電,但沒有了愛,張佳樂連家都沒有了。

「而且你做的好多好多……我都比不上你。」

「你已經很好了。」

孫哲平真心覺得。

一個可以過上滿分物質生活的人願意陪著他在負數的空間生存,他能說什麼不好?

太好了,真的太好太好了。

孫哲平忍不住親親他,勾著嘴角摸摸張佳樂微微泛紅的眼睛,他又翻出另一顆石頭,大小要比剛才那塊大一點,問他:「那這顆呢?」

「這顆是在你工地上撿的。」張佳樂揉揉鼻子,「就是在你確定升職的時候。」

孫哲平倒是不知道張佳樂做過這種事。

在他們最窮困潦倒的時候,孫哲平曾白天專職藍領,假日則到工地加班。工地雖然累,條件也不太好,但每小時的薪資要比辦公室高上不知道幾倍,對於那時沒房沒車還要在一線城市生活的大學新鮮人來講不失是一筆貼補,只是孫哲平剛開始還是瞞著張佳樂去的,等到他知道的時候也是孫哲平誤打誤撞接觸到高層而受到提拔的那天。

孫哲平當時的提拔估計用上他這輩子遇到張佳樂之後的所有運氣。

受到提拔就是一連串機運,剛好那會兒總公司的大老闆下來視察、剛好需要人給他意見、剛好他大學讀過相關專業、剛好他們組長推他出去──孫哲平就為著這一串剛好,一夕之間從工地小哥跳到老總助理,而這個職位甚至不是從他的主職那裡爬升上來的。

可當時張佳樂知道後的第一個反應卻是給了他一個大拳頭,孫哲平到今天都還記得那股滋味。

「痛到感覺就要胃破裂。」孫哲平一臉心有餘悸,伸手卻是去揉張佳樂的肚子,「真心不騙。」

「活該。」張佳樂才不心疼他,「誰讓你悶不吭聲跑去搬石頭。」

孫哲平無聲地嘆口氣,估計這人會一路記恨到晚年的時候,「但我也沒辦法看你整天出去外面給人家畫畫,風吹雨打的。」

張佳樂瞪他,「不就是你叫我出去找工作的嗎!怎麼,瞧不起畫畫啊?」

「哪能呢。」

孫哲平不過是在張佳樂真的出去的那天就後悔了。

雖然帶著第一筆收入回來的人興奮地不得了,激動到一整個晚上都睡不了覺,甚至驕傲的說他將來也可以賺錢養他,可孫哲平一邊替人驕傲的同時卻忍不住又想,要不是他能力不夠,張佳樂哪需要做這個。

他大可以直接從公司的中上階層開始做起,吹著冷氣翹著腳,優哉游哉地領薪水。

「……大孫你好像對經理有什麼誤解?」

「我的意思是你可過得很輕鬆。」

「但那樣的生活不好玩,我真的覺得。」張佳樂親親他的下巴,「我做沒有兩年就會受不了。」

張佳樂街頭畫畫的生意幹了半年後就被相中他才能的客人帶進公司,雖然需要時常加班,但公同事感情都很好,也是坐辦公室的,薪水又穩定,最重要是他喜歡的領域,張佳樂很喜歡現在的工作。

而孫哲平一直都告訴他,他高興就好。

張佳樂眉眼彎彎。

翻看回憶小物很殺時間,等到孫哲平和張佳樂因為餓得受不了回神才發現已經兩點半了。預計要做的打掃工作完成不到一半,而巨大箱子也還有三分之二的東西還沒有看,兩個人對視一秒,要選擇哪一邊?

「當然是吃飯。」

都到了這種時候還想自己煮畢竟不科學,孫哲平一揮手分配好工作,張佳樂負責叫外賣兼決定他們午餐要吃什麼,他自己則是把箱子連同其他東西收拾好。

張佳樂一秒抗議:「為什麼不是我來收?」

孫哲平很冷酷:「因為我不想動腦。」

但要說沒有私心是不可能的。在生活上的每個角落,孫哲平一向都是搶著先把事情做完。

這些東西不該由張佳樂來負責。

這不是慣人不慣人的問題,而是原則,是根本。

張佳樂的抗議被鎮壓,依然只能心不甘情不願地去找冰箱上的外賣單,叫外賣這個技能他還是在跟孫哲平一起住之後才培養起來的,他知道很多東西孫哲平都會搶著替他做完,但張佳樂自己不是很想回到過去那種被慣著的少爺生活。

他喜歡和孫哲平一起品嘗人間煙火。

……雖然有時候還是難免會去發發脾氣什麼的。

受限於時間關係,他們的外賣選擇一下少了很多,張佳樂的選擇困難沒什麼機會發作,連同孫哲平的份一起挑選好,他便把單子收起來湊過去一起幫忙,兩個人合力把其實有些過大的紙箱塞回電視櫃下方的位置,被稍稍擠壓的箱子依然是扭曲變形的模樣。

張佳樂一個一個地把孫哲平留下來的東西放好。

都是舊舊的,但是很好。

「樂樂。」

「嗯?」

「我問你個認真的。」孫哲平掐著他的下巴讓張佳樂轉過頭,「我們搬家吧?」

「我才不要。」孫哲平第三十三次的詢問依舊被打回來,張佳樂拍開他的手轉回頭繼續工作,可下一秒又被人抓著後頸強行扭過頭,「──欸孫哲平你怎麼這麼煩!都問多少次了,不要就是不要!別打擾我工作!」

孫哲平捏捏他脖子的軟肉,「為什麼不要?我們錢夠用的。」

張佳樂縮著脖子把他的手夾在腦袋跟蝴蝶骨之間,像是被掐住要害的貓咪,「我就是不要……我比較喜歡小房子,大房子看著慌。」

張佳樂記得他原本的那個家,五層樓、十幾個房間,想要找一個人必須要喊好大好大聲,還要等上快要三分鐘才能看見人姍姍來遲。

他喜歡這種和孫哲平抬頭不見低頭見的感覺。

他當然知道現在他們的錢夠……呃,也許不是特別清楚,但多少有底──張佳樂從很早以前就開始將薪水上交,誰讓他有錢就想花,自己也不敢收──張佳樂的薪資和同年齡的人比起來屬於前排,而孫哲平從總裁助理轉到企劃組長再到經理前後不過一年,兩人的經濟狀況允許下偶爾也會投資,孫哲平和張佳樂兩個人眼光毒辣,一投那叫一個準。

張佳樂不確定他們具體有多少錢,唯一知道不是小數目,再買一棟房子也許真的不成問題。

「但是我喜歡現在這個家。」張佳樂赤腳踏了踏軟軟的地毯,「我喜歡這裡。」

雖然這裡很小,但是很溫暖。孫哲平當時買房的時候就一直朝著向陽的地方買,裝修時最注重的也是暖氣,他甚至在家裡各地鋪上一層厚厚的地毯,就為了不要再讓張佳樂覺得很冷。

他喜歡這裡。

孫哲平看著那張眉眼彎彎的眼睛,妥協地嘆了口氣。

外賣沒有多久就送來,兩個人狼吞虎嚥地解決遲到很久的午餐才又繼續工作,房子小在這時候就凸顯出它的好處,忙活了兩個多小時便把整個家裡都打掃乾淨。

張佳樂無比驕傲。

「但是也快累死了……」

孫哲平捧著裝著衣服的籃子經過時就看見他家男朋友累癱的模樣,一時間有些哭笑不得,想問的話乾脆吞下去直接身體力行地找答案。

張佳樂勉強睜開眼睛就見孫哲平晃來晃去,撐著坐起身隨手耙了耙頭髮,問:「幹嘛呢你?」

「找還有沒有衣服要洗。」孫哲平看過去,「你有要洗的嗎?」

「沒有。」張佳樂晃了晃腦袋,猛地卻是突然跳起來,「我要按按鈕!」

這樣就起來了。孫哲平覺得好笑到不行,單手托著籃子,另一手去拍他的腦袋,「都給你按。」

張佳樂衝他咧開嘴角,一蹦一跳地去找放在浴室的洗衣機,趁著孫哲平把衣服丟進機器的空檔,奮力在架上翻出洗潔劑,小心地把洗衣精倒在蓋子上評估劑量才倒在衣服上,隨後戳起面板上面的按鈕,各種認真嚴肅。

孫哲平被他這小模樣萌得不要不要的,伸手把人攬進懷裡。

張佳樂睜著漂亮的桃花眼睛看著運轉中的洗衣機,機械的聲音不算吵雜,不知是否心理作用,他總覺得周圍一股化工的香料味。

他們兩個的衣服是同樣的洗潔劑,不只衣服,洗髮精、沐浴乳、牙膏、刮鬍泡,任何一個具有隱私性的物件,他們都是用同一個牌子甚至同一個罐子。

這比他們兩個在一起更讓張佳樂感到滿足。

一個興起踢掉腳踩的塑膠拖鞋,張佳樂不打一聲招呼便踩上孫哲平的腳,成年男子的重量那可不是蓋的,偏偏孫哲平即使痛得要命還是維持著那張好好好你開心就好的表情,張佳樂敏銳地揪出眼角帶著的那點抽搐,整個人樂不可支。

然後他抬起頭親親他,「我走不動了。」

孫哲平的回應是直接把人打橫抱起,在工地那會兒的訓練,孫哲平的臂力堅強了不只兩倍。

可以穩穩地托著他喜歡的人,走到任何地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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